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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戏《徽州女人》首演成功,应天齐上台向演员祝贺 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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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戏《徽州女人》剧照 1998-1999年
编者按 黄梅戏《徽州女人》参加了在沈阳举行的第六界中国戏剧节,又晋京参加国庆50周年献礼演出,引起很大反响。为此,本刊邀请在京的专家学者以及该戏的主创人员举行座谈,大家见仁见智,畅所欲言。座谈会由本刊主编王蕴明主持。
龚和德(中国艺术研究院戏剧研所研究员)
剧中的冲突不在表层,而在“女人”的内心深处,观众感受到的是淡淡的怨,淡淡的愁。整个戏所展现的是一种悠远、恬静、有点象应天齐版画中的月色那样的凄清之美。它真能让你沉醉,让你感到揪心。此剧的“二度创造”相当精雅、别致。舞台美术风格是陈逸飞油画(服装、化装)和应天齐版画( 布景) 的结合。布景用应天齐的版画, 与其说是剧中人的生活环境,不如说是剧中人的文化心理背景。这是一种大概念的背景就。其黑白构图再加上大片利用空黑,把穿着鲜丽的“女人”——《嫁》的红,《盼》的绿,《吟》的白——映衬得格外楚楚动人。这出戏的最初创意,就来自韩再芬对应天齐“西递村系列”版画的一种感应。她觉得“画”里可以生出“戏”来。这才邀约了应天齐、曹其敬、陈薪伊等,经过一番真正意义上的激情合作,创造出了这样一出风格特异的好戏来。
傅谨(著名戏剧评论家、博士)
《徽州女人》的表现手法成就最高的方面是舞美,它的长处最好是由舞美研究专家来谈。
吴霜(剧作家、吴祖光之女)
在小韩打算创作这样一部戏时,一开始曾经找我做编剧。但当我看了这幅版画后,我预感到这不是我能写的戏,它太深邃了。但我还是能看得懂,于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构思出的故事,就如同我这个人的风格一样,很明快、亮丽,很不适合这幅版画所表现的意境。现在看了这个戏,我特别喜欢,它非常符合版画的感觉。给我最大的感受是这个戏是三位一体的魂的显现。三位一体即应天齐版画精神、陈导的故事所提供心灵里的东西、韩再芬的表演,这三者融为一体,再加上曹导的创造即产生了一种十分独特的美。绘画这门艺术是走在其它艺术形式之先的,它所反映的是人类最独有的、最现代的思想,把绘画与戏曲结合在一起,使戏曲也具有了某种现代思维,而且能让大多数观众看懂,是这个戏的功劳。
童道明(中国社科院研究员)
西递村的版画蕴涵多种思想指向的可能。反封建的思想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但《徽州女人》选择了另一种思想意向。《徽州女人》这个戏,你不用看他的说明书,一看它的舞台呈现就能看出创作人员的艺术追求,而且颇具才气地实现了这个艺术追求,所以我对这个戏有很高的评价。艺术的美绝对是高于生活的。我去过西递村,应天齐的版画比实际的西递村美,韩再芬肯定要比住在那个房子里的女人美。现在西递村也成为旅游景点了,走在那个小巷子里,你就相信欧洲人的一句话:我的房子就是我的堡垒。应先生把古居的灵魂把握住了。这个戏就是让我们来欣赏艺术,欣赏美。在这个美的前面,我们把好多杂念、偏见都抛掉了。美是很了不起的。
廖奔(《剧本》月刊主编、中国剧协党组书记)
实际上,每一部戏,它本身都有一个独立的创作过程、独立的完成过程,完成之后,我们评判它,就看它完成得怎么样,实际上90年代评论界基本上已经在这个基点上说话。这个戏寻找到一种独特的呈现方式,例如从静态的舞台画面、它所构造的空间与人物的关系、它所构设的氛围,从这些组合中间来体现刚才说的意蕴,体现得恰倒好处。反过来说,如果没体现,我就体会不到,因为我是观看演出时品味到的。我认为,在舞台呈现方面,他确实为表现刚才说的那种意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场,一个很好的空间,很完善。
曹其敬(中央戏剧学院教授、《徽州女人》导演)
这个戏的导演是陈薪伊和我。我们俩是这样的合作关系——她是“总设计师”,我是“总工程师”,即,她出蓝图,出总体构思,我来施工建造,通过排练帮她把这个构思完成,这个戏有个特点,剧本不是纯文学的剧本,导演写的剧本——导演构思形成的思维过程是很有特点的,想象的起始来自应天齐版画的启示,版画是引发导演创作灵感的媒介。陈薪伊能够在版画的启发下那么顺利而迅速地产生了《徽州女人》的剧本构思,这得力于她的艺术想象的活跃和训练有素的导演思维方式:一种是“画面小品”,一种是“音乐音响小品”,或是以视觉为起点,或是以听觉为起点来展开导演的创作思维,对于高素质的导演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创作本能了,应天齐创作出西递村系列版画,这是他多年生活的积累和情感投入的结果,创作是成功的,但是,版画只是应天齐个人的情感体验,个人对生活的诠释,而戏剧《徽州女人》则是剧组全体创作者对生活的诠释和情感体验的叠加与融汇的结果。版画这个触媒,一旦开启了陈薪伊的创作思维,便把她丰厚的生活积累调动了出来。她的创作材料是她自身对生活的深刻认知和她的人生体验。
韩再芬(安徽省安庆市黄梅戏剧团演员)
我十年前来过北京演出,后来也排过几台新戏,但都没有使我从心灵深处感到过特别的激动。我觉得创作必须要有感而发,我之所以拿着画寻找合作者,就是想找到由感而发的创作群体。我有这样一种感受,我在剧场里看戏时经常看不下去,演员唱得也不错,可为什么就不吸引人呢?而电视,哪怕一个广告都会让大人小孩子看得眼花缭乱。原因就在于电视荧屏能够不断变化的画面对观众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半秒钟就会有一个非常精彩的镜头出现,能把观众的胃口吊得很高。而舞台只是一个方块,现在也有一些新戏运用影视、体育广场上的声光等科技手段,但这种运用现代科技制造的效果还不是舞台上应呈现的东西。我们应寻找属于舞台演出的独特的方式。我看了应老师的版画后,感到它的舞台感特别强,并且感到画中的房子很神秘,想象着里面会有很多故事。
晓耕(《中国戏剧》杂志社主任)
《徽州女人》在抚顺“失宠”,有天气、人气各种原因,有一点不容忽视,就是没设前厅。应天齐的版画系列和那幅略带忧伤的依窗而立的徽州女人的油画,是引导观众迅速而顺利走入剧场,走进《徽州女人》的生活不可或缺的路标。抚顺剧场没设路标,让观众在黑暗中徘徊了一个晚上找不到归宿。由此可以看出,无论是画、音乐、灯光、服装等等,当它成为戏剧艺术的某一部分时,不可轻易忽略,否则受损的是舞台艺术的整体。
《徽州女人》中聚集了一批艺术精英,大导演(兼编剧)陈新伊、曹其敬、画家应天齐,上海的作曲家董为杰,黄梅戏当红演员韩再芬、黄新德等,他们组合在一起,有感而发,经 历无数次炼狱般的撞击磨合,打造出的《徽州女人》能不精彩。
王蕴明(《中国戏剧》杂志社主编)
独特的创作个性。该剧的创作缘于版画家应天齐的《西递村版画系列》,这一明清建筑群的艺术升华,引发了编、导、演的创作灵感,唤起了她们的生活积累。她们似乎聆听到了历史的回响。观众在观看演出时不是跟着戏剧的情节走,而是伴随着人物的情感历程而共振。剧作因画缘起,便自然地由绘画讲究意境、象征、意在外表的手法相融合,产生一种诗画般的空灵境界,给观众留下调动自身生活经历的想像空间,给观众省下审美品味的余地,以沉重的黑色为基调的舞台美术很好地衬托了主人公的亮丽、鲜活。
原载《中国戏剧》1999年10 期